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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没过多久，便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小超市的后方传来。
被脚步声吓了一跳的老人本能地掐灭了手中的烟卷，随后连忙向着小超市的后方望去——那边是一个挂着门帘的小门，有穿着拖鞋的老奶奶匆匆冲了出来，一把便抢过了老人想要藏起来的烟头。
“又偷着抽烟了是吧？说了多少遍你带着病不能抽烟！”
老奶奶狠狠地瞪了老人一眼，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，一脸不好意思的对着杜林笑了笑。
“客人您见笑了，我们家老头子得了胃癌，所以抽烟对他的身体……”
“这不是烟！这是熏香！”
没等杜林开口，老人却先梗起了脖子。
“来来来，不信你闻闻，这哪是烟，我在烧熏香……”
“……熏香？”
老奶奶狐疑地看了老人一眼，随后拿着半截烟头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。
半截掐灭的烟头上半点烟气都没有，反而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情舒畅的香气。
“说了是熏香，这不是真烟，是假的……你回去休息，我这里接待客人呢。”
老人站起身子，半推半送把老奶奶送回了小超市后面的屋中，随后才返身坐回收银台之后，又将手伸向了杜林的烟盒。
“女人啊，就是喜欢乱管，我是胃病又不是肺病，抽两根烟怎么了……”
“等等。”
杜林抬手按住了老人伸出的手。
“刚才尊夫人说……您是胃癌？”
“啊，这个确实，不过没什么大事。”
老人拨开杜林的手，硬是拿了一根烟出来。
“放心，我抽根烟没什么的，过几天加奈带我去做个手术就没事了……啊，加奈是我的女儿，长得很漂亮的，等改天可以介绍给你认识一下。”
“这……就不用了吧。”
杜林尴尬地摇了摇头，手中的烟盒却一直往回抽。
“不过您身体不好，还是少抽点……”
“客人你这话说的，我都说了我又不是肺癌……”
老人连连摇头，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。
“难道你是觉得老头子我白蹭你的烟？”
“呃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杜林连忙摆手，但老人已经站起身子向店后走去了，不一会便拿了一套衣服过来，摆在杜林的面前。
那是一件黑色的皮衣，还有一条厚实的牛仔裤，虽然衣服裤子都已经显得有些老旧了，但仍旧能看得出被保养得很好——就款式上来看甚至还颇为帅气，依稀能看得出这套衣服的主人曾经也是个潮流青年。
“这是我年轻时候穿的，现在老了，衣服也撑不起来了。”
拍了拍自己年轻时的衣装，老人笑着看了杜林一眼。
“客人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拿走吧，正好客人的身形也跟我差不多。”
“呃……”
推脱的话刚要说出口，杜林却噎住了。
平心而论，一根烟不值这一套衣服，像这种基本等于白拿的行为让他很过意不去——可他的确很喜欢这种复古风的，尤其是那条被养得很好的牛仔裤，只看那个色落他就算加钱也是想要买下来的。
“客人就不要客气了，穿着窗帘出门像什么话。”
眼见得杜林犹豫起来，老人干脆把那套衣服塞进了杜林的怀中。
“更何况客人也不是白拿我的衣服，我这不也抽了你的烟吗？”
“这……谢谢。”
杜林沉默了一下，还是接过了衣服。
随后掏出烟盒，把剩下的半包烟全都递给了老人。
“不瞒您说，这衣服我确实喜欢，不过一包烟拿您的东西您肯定是吃着亏的，等过两天我问问人这烟有没有忌讳，要是不伤身体的话就给您拿一条整的过来。”
“好好好，没事常过来就好。”
老人呵呵地笑着，像是藏宝贝一样把半盒烟藏进了收银台里，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，从货架上拿了一双人字拖给杜林。
“出门好歹穿双鞋吧，你这光着脚走路……哎，这双鞋不是送的啊，客人你跟电池的钱一块结一下。”
“呃，行。”
刚要道别离开的杜林噎了一下，随后哭笑不得地扫码结了账。
对着身后叼着烟卷的老人挥了挥手，杜林抱着衣服走进了夜幕之中。午夜的街道有些阴暗，但杜林怀中的衣物却透着几分温暖。
像是小超市中亮起的灯光一样。
听说日本是胃癌治愈率最高的国家，而看老人那副乐天知命的样子也明显是能活得长久的——据说乐观的心态是最有助于癌症治愈的东西，所以那个老人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吧。
杜林如此坚信着。